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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岁那年,高更孤身一人来到太平洋上的小岛——大溪地。“我离开是为了寻找平静,摆脱文明的影子”。
在大溪地南部的马泰亚,高更发现“女性的乳房常年裸露在外,这里没有两性的差别,男人和女人无差别地劳动,一切很纯净和坦荡。”
“文明慢慢从我身上消退,思想也变得单纯了。”
高更的大溪地系列在艺术史上的青史留名,使得人们对大溪地的印象似乎永远停留在了他画中那个色彩艳丽的原始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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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法国的海外集体自治国
其实大溪地并非完全是被世俗遗忘的桃花源。它更多的还是:糅杂着明争暗斗的殖民和移民力量的——不同文明和政权的共生。
高更到达大溪地的第一站,并非是他画出了《大溪地人》的南部马泰亚,而是其首都——一个被法国殖民者平移过来的巴黎。
那里不但有西方的阶级和文明;还有从广东来的客家人天罗密布的商业网、和气生财的眉开眼笑。
大溪地如今的高更博物馆中,还依然保留着高更向华人借贷的字条。
(位于大溪地岛西南角的高更博物馆)
大溪地的主要人口虽然多是古铜皮肤,身穿花衫的本地人,但是进入商店,餐厅,旅馆等消费场所,笑脸相迎的总是华人。大溪地的主要物资都需要通过进口,以贸易经营闻名的客家人广东人扛起了当地贸易的大旗,以汽车来说,奔驰宝马福特等的总经销商,都是华商。
对于把“恶臭的资本主义和西方文明”带来大溪地的法国殖民者和华商,热爱自然的高更深恶痛绝。
(大溪地原住民家庭照)
义愤填膺的他甚至一度以法国《胡蜂报》记者的身份对统治者大肆批判。鼓动原住民反抗,而后干脆自己出版一份讽刺小报,图文并茂,报纸上印有他最出色的木版画,在当地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同时还挣得几个法郎补贴家用。
位于南太平洋的大溪地,是法国曾经的殖民地,现在法国的海外集体自治国。
据当地史籍记载,早在年大溪地岛上已有20多名中国移民。年,法殖民当局到新加坡、澳门和广州等地招募华工。
鸦片战争后,中国对外开放。而太平天国又让华南地区长年动乱,为东南沿海省份的居民提供了向外迁移的推力。而西方国家于十九世纪废除奴隶制度,使得热带栽培业和矿业极度缺工,内力和外力的里应外合之中。
(来关帝庙上香的华裔,图片来源:李易安)
仅-两年间,棉花和咖啡垦殖公司先后三批从香港和广州载运名契约华工,出卖给庄园主充当苦力。年棉花和咖啡垦殖公司倒闭后,当局允许华工定居岛上,靠种植水稻、蔬菜为生。
到年,大溪地已有多名中国移民。
辛亥革命后,大批华人移民海外,其中也有不少远赴大溪地,据法殖民当局估算,到年大溪地已有多名华侨,至年才增至1万名左右。
国民党从年开始在大溪地吸收党员、代理侨务,共有三个支部。大溪地华人目前共有十个社团组织,共同隶属于位阶最高的“信义堂”,而信义堂的主席,则由十个社团轮流派人担当。
(关帝庙,图片来源:李易安)
大溪地的国民党第一支部是一幢二层楼的建筑,红柱顶端还有仿中式“托木”的装饰,玄关上从右到左挂着金色的“中国国民党驻大溪地第一直属支部”几个字,屏风上则有大大的“青天白日”党徽,镶在红地黄梅之中。
大溪地上关帝庙的庙公是一名华人和当地原住民的混血,精通华语、粤语、客家话和台语。来关帝庙烧香、求签问事的,不只是华人,还有原住民和法裔。所以连签诗都有法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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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大溪地华人百年流迁史
在上世纪的一百余年中,华人在大溪地无法入籍。华人年满十八,法国殖民政府就会给一份印有号码的居住证明代表身份。有了号码,代表有这个外国人存在,需缴纳居留税,年,居留税忽然从3美元涨到美元。
(上世纪的大溪地华裔出口小店)
由于法方忌惮华商,为了限制其垄断市场,华人经商需要特别执照,烟酒旅馆等利润高的行业,须缴纳比他人高两倍的税。不能买地买房买船。在那个年代,华人要买不动产的两种方法。其一为娶一个大溪地女人,以她的名字购买。其二是找法国人帮忙。
-年在当地出身的华人被允许入籍。结果导致了很多“国际家庭”。一个华人家庭里,很有可能姐姐是法国籍,而弟弟就还是中国籍。
年法国政府开放华人申请入籍。但限制很多通过的人很少。申请人必须由法国政府调查,确认其在家说法文吃法餐,不使用筷子,才能入籍。并且有一个法国拼音的姓名。
(大溪地华侨养老院)
大溪地华人改姓的创意层出不穷:如“林”——登记成了laforet(foret是森林的意思),陈——被登记成了“chanson。“邹”,——把原本的“Cheou”,加进一个n和一个x,改成更像法文的“Chenoux”,念起来就像“cheznous”(意思是“在我们家”)。
而年,法国政府又开始允许以中国姓名拼音,如此导致很多华人家庭中,一家人在身份证上的姓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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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海外华人改姓意味着什么?
华人改姓通常是个人行为,目的是为了取得国籍、增加就业机会,导致很多姓氏只有一个人或一个核心家庭拥有。相隔多代之后,这些改姓的华人后代,很有可能会忘记自己和谁原来属于同个家族,而作为华人认同重要元素的宗族文化,也很有可能会不复存在。
这也是令不少大溪地老华人唏嘘的。现在的大溪地上的年轻华人不但不会说国语,客家话会说的也越来越少。再加上不断的通婚,中华文化和曾经庞大的家族在快速的萧条和消解。
(大溪地街边的华人餐车,图片来源:李易安)
法国的同化政策推着大溪地的华人们往西方文化走,国民党政府大楼矗立的大溪地又难免和大陆无法有过多的交际。于是这些建筑和庙宇;十几个历史长达百年的华人社团和五六个人丁兴旺的华人大家族,就像是民国遗留在此,却无人有意拾回,遗落在世界一隅的一片残缺拼图。尽管法殖力量竭力打压,客家人还是成了当地的经济命脉。
单纯的大溪地人做生意不如中国人。法国政府曾帮他们成立消费合作社,结果亏本关门。遍布各岛的华人结成广阔的商业网,法国人无力竞争。
(十九世纪去往大溪地的华人)
而华人获得财富后,培养下一代出去留学。导致华人和白人混血裔成为大溪地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群人。在法国的大溪地留学生协会中,半数以上都是华人。由于法国税金高谋生不易,大多数留学生结束学业后会返回大溪地,加入家族企业。
华人华侨经济一直是当地主力,如今约占当地85%以上。大溪地盛产的黑珍珠,也都掌握在温惠仁,这个年出生于大溪地的客家人手上。
温惠仁祖籍东莞,是法属大溪地华人首富,被誉为“大溪地珍珠大王”。是大溪地养殖珍珠工业的开拓者之一,全球最大的大溪地珍珠生产商和出口商。旗下拥有8家大型珍珠养殖场,一家珍珠博物馆,并在欧美、日本、香港拥有多家品牌代理商。
(大溪地首富温惠仁写真)
其实不只是在大溪地,在世界各地,客家人都是一个能快速掌握当地经济命脉的神奇族裔。
如在南美洲的苏里南共和国,客家话也是其国家社会通行语言之一。由于制造业的落后,苏里南大量生活用品需要从国外进口。依托着中国“世界工厂”的制造业优势,以及客家人在中国的广泛人脉,中国成为当地生活用品进口的一个重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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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大溪地华人未来
虽然大溪地华人掌握经济命脉,但这同时却也成为其政治力绊脚石,已入籍的华人在国会的30多个席位中仅占有两席。
而年轻的华人虽然能力强,大多数也愿意回归家族企业。但他们西化的思想,通婚频繁。再加上大溪地市场逐渐饱和且政局不定,独立和自治的两股力量难分胜负,所有华人都知道,一旦独立,他们这群“掌握经济的异乡人“,一定会面临”打土豪分田地“的下场。
(上世纪的大溪地华人大家族)
曾在风雨飘摇的时代被国内外的力量裹挟着散落到大溪地这片土壤上的华人们,在新时代的摇曳下,或许会产生新的动荡。
参考资料:
在大溪地长期生活是怎样一种体验(一)语言族群豆砸,
摆荡在归人与过客间——大溪地华人
苏里南:客家人为什么在这个南美小国有重要的地位?
撰文:Faith
图片来自于网络
编辑:调反唱唱